青年作家田宇。
(1)《坦塔罗斯的辩护》
“哦谢谢大家,嗯嗯,非常荣幸我可以站在这个台上,来发表一下我对布雷根(Brigand)女士,上个月被报道她偷税的新闻的看法。哈哈,虽然这里不是舞池,但是你们的热情让我感到了夏天的热浪……”
“瞧,西波顿(Simpleton)先生又在玩弄他的嘴皮子了。”埃尔嘴里嚼着蛋糕,用嘴角一撇示意正在端着酒杯的我。
“他吗?”
“还有谁,在辛辛那提,谁不知道他。有名的评论员,听说还上过‘今夜’,喝着咖啡去调侃那些政客。本来就不轻松的政治,有了他这种人,真是令人喜欢不起来。”埃尔端起了酒杯。
“女士们,先生们,首先我声明,鄙人的言论就像星期五的月亮一样纯洁,绝不会塞上洋芹菜,再去大嚼橡树汁的。”他模仿了一下,憋着嗓子又哼哼几声,场下立马大笑起来。
“听听这掌声,哦该死,我的那半根香烟哪去了?”埃尔在旁边的桌上摸起半支,一边点火一边吸着,“哦保佑是我的那半根。”
我靠近埃尔坐下,“布雷根的事我听说过,好像她偷税超过百万了,前几天有人爆料,她刚承认,补交了一些……”
我没说完,埃尔哼了一下,“天知道,这些该死的混蛋每次来这种夜场都可以大摇大摆,而且有钱找科莱娜(这里的有名舞女)这样的妞,他们的钱不会是台风刮来的吧。不意外,你看像他伙计。”他指一下台上的西波顿先生。“包括,他。”他的拇指的方向站着一个男人,是白人,黄色的头发。“他叫普劳特(Plotter),‘新闻报’的头儿,这种地方他也常来。”我看了一下他,没再细看,就问埃尔:“布雷根的案子不是定了吗,还有什么好谈的?莫不是效仿那些政治家来谈一些关于警告类的话。”埃尔:“听说这次的夜店活动,就是普劳特安排的……”我还未听到埃尔下面的话,西波顿先生就已经开始他的谈论了。
“哦,在我们美利坚这样的伟大国度里,我相信每一位公民都应该了解税收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,同时也应该明白,偷税又是一件多么令人不快的事情。我们的先人在这片自由的土地上赋予了我们自由的灵魂,是让我们以此走上一条无与伦比的、举世瞩目的大路。我们既不是‘五月花’号上的卑劣囚徒,也不是‘英吉利’国里的虚伪君子,因此我们更应该把信任与责任时刻做为准则放在身边。可是现在,一个人,一个女人,一个公众人物的女人,竟然冒天下之大不韪,明知是错,还要犯;不被说穿,就不去弥补。这,实在是让人不能容忍的,是该让人唾弃的。”
西波顿先生的话让场下的人为他呼喊起来,有正在热吻的、有正在大嚼肉排的、有正在招待的、还有端着酒杯或者拿着烟卷的。大家都在用笑与鼓掌来表达自己的感情。
我无意间看到普劳特先生似乎皱起了眉头,他的神情与今夜的热浪显得有些格格不入。
“那么,请允许我表达一下我的感受,布雷根 李斯特尔,她是个十足的小偷,哈哈。”他在台上笑起来,场下人跟着起哄。
“不过,也请允许我从另一个方面来说,尽管她犯了这样的小错误,但不可否定的是,她长得太美了。她在荧幕上的形象更是没话说,她的眼睛、鼻子、还有臀部,还有这里——”他在胸部比划一下,“简直是每个男人心中的梦幻。”
不时人群里有男人的口哨的挑逗。
“我敢说她太迷人了,而且演技很棒……其实根本不用演,这么一个美人胚子,在那里一站,本就是一出戏。
“所以我认为,她所一时糊涂犯下的错,绝不能断送她在演绎事业上的前景,她应该有大把的时间,大量的人支持,来使得她做得更好。
“我经常听说,布雷根女士是一个非常有爱心的人,她曾经捐款给慈善机构,还曾单独捐款给一些需要的人,哦,她的善良仿佛让她的美更美。”
西波顿先生的这一套辞令场下的观众再次为他鼓掌。
“哦女士们先生们,我们的主也曾让我们饶恕自己的兄弟姐妹四百九十次,对于像儿子一样亲的同胞,连丁税亦可以免除,何况是像我们今天的主角这样的小过失呢。”西波顿先生做了如下的总结:
“人谁无过,布雷根的错是小的,她的美丽与善良才是主要的。我今天是代表我们的政府、我们的官方,在这一件偶然的意外里做一下批评与谈论,希望大家可以永远支持她。让我们为她的美丽再一次鼓掌。”
场下的人此时已经在各干各的了:在热吻、在招待、在吃在喝,唯有普劳特先生,他的面皮忽然松了下来,他的手颤抖着,仍在鼓掌,他的眼,分明在温柔地注视着台上的嘉宾。
“来吧伙计,你看那个妞。”埃尔用手肘捅我一下。
顺着他指,我看到了在对面的吧台前,有一位身材姣好的女子在冲我们笑。
“看吧伙计,今夜有意思了。”埃尔饮一口酒,走了过去。
望着台上与女侍正在调笑的西波顿,我顿时感觉有点寒冷。
“看来我需要个拥抱。”我自言自语,喝一口酒,也走向了那个女子。
(2)《学笑》
这是一扇门,这是一扇关住了“妖魔鬼怪”的门,同时,这也是一扇关住了“光明自由”的门。你走进门去,看那一格一格的门框后面,那些号称“学生”的生物,不论雄雌,始终让他们一直感兴趣的东西永远是“绯闻”。无论是“事”的,是“物”的,还是“人”的,最好是一阳一阴的,他们都愿意津津有味地品尝,然后啧啧回味。讲到心潮澎湃的时候,难免把“性”转换成“性爱”倾吐出来,最后是心照不宣地一笑,一切一切,即所谓的“美妙”,即所谓的“青空色春境”——“青春”。而他呢?对于他,或是可以成为他的一千个、一万个他,他这样想找“绯闻”,想爱却没人爱他,心里唯有居室可以想学到些什么的人,这里的门在哪里关闭,这里可以给到他的“眼界”就有多远。
他,在早上跨过了一扇大门,在十分钟后又跨过了一扇小门。大门的显眼的地方,分明写着“马鹿附中”;小门的拐角的地方,分明写着“B班”。
有比心更懒洋洋的地方,就是阳光。它传染给了很多人,只需要小心地抚一下后背,人就会情不自禁地用呵欠感慨,然后沉下头去,做深呼吸的礼拜。
有几个同学,小女生,在互相打过招呼后,就这样做了光明的俘虏。当然,肯定有例外的。那些挺直了腰杆,不让阳光亲昵的生命,依旧在叽喳地绽放着。男生多了点,女生也多了点。
他已经打过了招呼,顺利地坐在一个与门避嫌、与窗却温馨的位置。前面隔着一颗脑袋,就是师长用来表示深邃的“黑洞之板”——黑板。他前面的脑袋属于一个叫“马鹿正直”的男孩,由于他的姓氏与校名相仿,而且加上他出色的奉承与成绩能力,每一位前来呕心的师长都对他颇有好感。“他是可以升到好的大学里的苗苗”前一任主任山竹曾如是说道。
前面的脑袋扭转了一下,正面冲着他。“嘿,胜也,怎么了吗?每天看你都是无精打采的。”
“哦!”他出神地望着窗外,被打乱,又回到瞄准黑板的位置。
“没什么,我都是这样。”他感觉心还在窗外未曾回收。
“没有下雨哦哥们,为什么不笑一笑。”
他彻底收复了精神,笑着打趣:“哪里与你比哟正直,你人缘也好,成绩也好,还有不少女生喜欢你,比如茜子。我成绩不好,又刚转校过来,人生地不熟的,感觉沟通也有问题,大家都用异样的眼光看我……”
“好了,好了。”他没说完,前面的脑袋就用手拍着他的肘部。“放轻松一点哥们,唉,你听说了没有,我们的国语老师换下了,听说也是新转来的,唉对了,还是与你同一个学校转来的,大丘附中。姓什么来着,反正是个女的。”
他一灵激,感觉后背有些冷,像撞了鬼似的。
“别是叫,‘丸山’吧?”
那脑袋一拍桌子,“对,是丸山,果然你们认识啊。”
“是啊,认识,我们认识。”他微笑了一下,感觉像是在隔着头皮冲着那脑袋做鬼脸。
心里顿时起了波涛了,仿佛一千条鲨鱼从面前游过时该有的翻覆。
在大丘中学,他与她打过交道。因为当时的他热爱看一些中国的书籍,而被她看作是未来可期的栋梁之材。而又因为他应试能力的过分低能,又被她看作成只会异类兴趣,不够做成大业的破铜废铁。他不感觉他们之间有什么隔阂,只是一种“火把”的交接而已,无非是从欣赏,交接到了不同的手上而已。可惜,自此以后,他热爱的书籍与他读书的行为也被她视为异端,有时甚至公然当着同学的面,把他的行为当作一种典型来讲。所以之后,他也开始渐渐厌恶她的课程。
“喂,喂,胜也,快上课了,国语课,让我们看看新来的女老师吧。”脑袋说完就转回去了,只把一片漆黑冲着他,就像他的眼睛一样,眸子里泛满了疑惑与失措。
这里的管理员兼股东儿岛先生引了一位俊俏的大姐走了进来。
“同学们,相信你们之前就已经知道了,从今天起,你们的国语老师由丸山女士担任。前任老师秋元,由于家里有变故,所以已辞去了职务。丸山女士是从大丘附中转来的,她的能力非常的好,所以希望以后你们能更好地相处,大家欢迎。”儿岛带头领掌,一阵聒噪后,丸山女士鞠一个躬,“我的名字叫‘丸山玲子’,非常高兴能来这里与大家相处,以后请大家多多指教。”
伴随着又一阵聒噪后,儿岛请丸山在此开始上课,“拜托了”儿岛一鞠躬,就推开门去离开了。他偷眼看了一下她,上身着一件淡黄的衫子,扣子没系,里面有白色的衬衣托衬,下身是一条长裙,没有花纹,却多褶皱,鞋是家常的矮跟鞋,耳上挂着两个圈形耳饰,披着肩的黑发。无名指上戴着的戒指喻示着她的身份。脖颈白一些,手却柴一点,脸上的纹像录音带上的沟,轻得简直似一潋飞滟。
“看来第一堂课,她是带着随意来的,想先与大家熟悉一下。”从她的穿着他的心里如是判断。
显然她还没有发现他,直到她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。
“我叫丸山玲子,当然,可以叫我玲子就好,以后我们大家要像朋友一样相处。”她一面说着,一面用眼睛扫查所有人的脸。她看见他了,在靠窗的第二排,在那个脑袋的后面,他也在看她,她的眼睛顿了一下,又看向别处。
“以后呢我就是你们的国语老师了,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,没关系。但是呢,今天是我第一次与大家见面,我想先熟悉一下各位的情况吧。嗯,从你开始吧。”她竟然先挑了那个脑袋。
“这位同学,你叫什么?”她在问他,脑袋站了起来,现在,用屁股对准后面的人。
“我叫马鹿正直,老师。”他的声音有点晃,有点颤,有点绵。
“哦哦,你就是马鹿同学啊,听校长说你是个前途优秀的人哦。”她顿一顿,“你这么优秀的学生,肯定有女生喜欢你吧。”
这个问题问蒙了脑袋,问笑了学生。
脑袋低着头,“不,没有。”
“一定是忙于学业,没时间吧,或者是不善于交流。”
脑袋抬起头,“以后要交往,也要找一个像老师这样优秀的。”
课堂一阵笑声,丸山也笑,“谢谢马鹿同学。”
脑袋坐下,到他了。
“我,我叫广濑胜也,请,请多指教,我,我也没有女朋友。”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说。
“你是没本事找吧。”丸山接了一句,十分迅速。她也笑了,只不过从语气、笑声,还有面容上,都带着女人特有的一种挑衅感觉。
课堂上笑得炸了。
他忽然有了一股热,大点声说:“怎么别人没有女友,就是没时间找或沟通不好,到了我这就成了没本事找呢?”
屋里一片安寂。
她不出声地看着他。
“你有别人那样优秀吗?”她开了一枪。
“你这样的师长可以带给我优秀吗?”他中了一弹。
前面的脑袋又五官都在了,嘴里小声说着:“胜也,别,别。”
他有了勇气,他一面收书本在拿出的包里,一面说:“这里是课堂,我不喜欢有人问男女之间的事,尤其,我们才是中学。这个话题我却听得太多了,这很反常,很无趣。”
“你有问题,你在嫉妒。”她也中了一弹。
其他的生命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。
“职位上就是有你这种人,贪位而坐,混吃等死。”他持续发热。
“我没想到你会在这班上。”她很生气。
其他人除了明白他们早就认识,别的还是一头雾水。
他背起了包,准备向门走去。
“我是想来学习的,不为其他……”他嘟哝着走着。
“你这种人啊……”她已起了肝火。
“我这种人怎么了?要是没有我这样的人与‘怪圈’斗争,你这样人的好日子就到头了。”
他推开了门,伴随着满堂的哄笑,与“新”国语老师掌不住的讥笑,把老师对同学们解释他有多么“另类”的声音关在了墙后。
放晴的天忽然才发现早已雨湿,看着远处一个路过的行人,他笑了,发自内心,释放了一切的怨气。
这一天,他也学会了“笑”。
(3)《罪加一等》
“大凡人这一辈子,是不能够做好人的。我们不做坏事,但好人绝对不做,净吃亏。你见过哪个真正的老好人可以有个好下场的?”
一条小小的、窄窄的街道,路旁的牌子上分明写着“升平”。这位母亲在耐心地、边走边教导着她的儿子,他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,与其他有孩子的母亲相比,无论孩子的大小,她的教育简直是稀松平常。常有孩子的母亲如是教导但说出来的话更加严厉难听,就在这条“升平街”上,每个母亲都在教育她们的孩子如何在未来的二三十年光景里,做一个升平度世的人。
母亲的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,里面装着些土豆、豆角。看她的打扮,一条黑色略带点白花的裙子,两个耳垂上各托着丁大的坠子,脖子上很干净,两只手一只戴着玉镯、一只戴着手表。面容上虽然有了些细纹,但抛除两个眼袋外真的很难相信是一个已近五十的人。披肩的短发,走起路来那份神气,显然是个干练、但又保守的传统家庭妇女。再看她的儿子,走在她的右垂手靠后一点的位置,总是低着头,偶尔看一眼前面。手里提着两个袋子,步伐又沉又稳,显然一个心事沉重的年轻人。
“我知道啊。”儿子回了母亲一句,口吻中捎带了些急躁与烦闷。这仿佛惊着了一个刚从路边小店出来的老妇人,她以为是娘俩在吵架,驻步看了三两分钟后,看到相安无事才转身离去。他注意到了这些,感到又羞愧又无奈,便不再作声。话说这条街两旁都有门脸,所以停了很多电瓶车与自行车。前面小区里还不时会开出四条腿的机器来,所以娘俩还要边谈话边留神。
“我只是跟你说,你也不用急,我以后再也不说你。”母亲分明有点生气的口吻。“不是,我没急,只是你天天这么说有意思吗?”儿子的回答有些狡辩的意味。“不是天天说,我只是说给你让你知道。我曾经多少次教过你让你别那么实在、别做好人了,可是你听过吗?你长过脑子吗?你因为你这个犟吃了多少亏啊?”母亲的三个问题着实让儿子无言以对,他只是低着头走着,时而观察擦肩的人有没有关注他们的谈话。
“做个人啊,有时候千万别死犟筋喽,要是老这个样的话,那还不如死了呢。”母亲放了狠话,他着实更加害怕,“好了,好了,以后我全听你的还不行吗。” 妥协终于到来。“我说的话,你也别不听,我也犯不上与你怄气,你爱听不听,等你将来吃了大亏你就信了。”母亲依然不依不饶。“不是,真的,我真听你的。”儿子只希望母亲的火别像这夏天里的火炉一样烧起来就好。“就是啊,我话还没说完,你就急着‘知道’,你知道什么?”母亲也下了台阶。
“你说你吃的亏还算少吗,在社交上,你的同学人家谁愿搭理你?你这不上了一阵大学,因为得罪了领导与老师,连个毕业证都没拿到,这难道就不算教训吗?你有学问又有什么用?所以啊别太自傲了,否则,人家该治你就治你。”母亲的例子有时会让儿子感到奇怪,为什么每次都可以准确到直插人的心房。“这个我以后改,注意点就行了。”儿子此时的心气已经被打压到了最低。“不是注意点儿,而是要特别注意。你说就像你舅一样,从前好心好得让人害怕,人家借钱就借,现在呢,自己没钱的时候谁可怜他?那些欠钱的也把他拉黑不还了,他也没要字据,你说这不是傻这是什么?你再比方说你爹,年轻的时候吃饱了撑的似的,谁让帮忙他都帮,结果呢,弄得自己差点犯了错误,你说这值吗?所以千万别做好人,你只图着‘互相帮助,留个好名声’啊,那个没用,不当吃不当穿,还是自己舒服了算完。”母亲正讲到得意的地方,儿子插一句嘴:“那社会风气呢?社会责任呢?”母亲显然是有备而来的,“社会风气?哼,这个社会已经就是这样了,你认也罢不认也好,你必须得承认,现在的社会风气不是你一个人就能改好的,你说话顶个屁用啊?至于社会责任,那些鼓动着‘身先士卒,人人有责’的,都是骗人的,听听心里有数就算,不要斤斤计较,这个社会已经烂透了,你有必要去当炮灰吗?信这个的都是傻瓜!这个社会上,你如果想过得舒坦点,那就要做一个世故圆滑的人,要随大流,人家怎样我怎样。大家都做坏人,你又何必充大头当好人呢?人家还寻思你作秀呢。你现在的责任,记住,就是好好学习,认真考试,争取有朝一日出人头地,这才是你的责任呢。”儿子心里清楚,母亲只有因一句话使她激动亢奋的时候,才会这样长篇大论地教育自己。所以,他不敢多发一语,只是“嗯嗯”的答应着。然而他心里却想着,个人不做好,社会如何能改好呢?他不敢说。
眼看着这条小街经不起他们娘俩的走,快要到街拐角的时候,母亲看着路旁有几个老太太在乘凉,旁边有几辆停着的电瓶车,她若有所思,继续对儿子说道:“我给你举几个例子你可能就明白了,你比方在路上碰见有老人摔在地上,总有几个充仁慈的过去扶的,结果被讹上,赔了几万甚至几十万。这种事儿你知道啊,电视上新闻上不经常有吗,其实他们该真的仁慈吗?吃饱了撑的,无缘无故净给自己找事。就算他们真是好心,那又怎么样呢?还不是现世现报遭殃吗。你再说要是碰见什么意外情况,不必要见义勇为,人家跑得快你得比人家跑得更快才行。不然你死了,当个烈士你也看不着了,有意思吗?还不如这辈子享受享受,舒舒服服地过来好呢,你说呢?人这一辈子太短暂了,名是虚的,利才是真的。你再比如说扶倒下的车……”母亲的话还没有说完,儿子发现前面左垂手有一辆电瓶车挺尸在地上,隐隐有哀鸣。他赶紧上前,准备去扶。母亲发现后赶忙制止:“刚说了你,你有神经病是吧,你管这个干什么,又不是你弄倒的。”儿子边扶边搪塞,“哎呀,举手之劳嘛。”母亲非常不屑:“举手之劳?我说你有病你就不信,等一会儿人家过来打死你,我不管。”母亲说着做往前走状,儿子此刻已扶正了车,小跑两步跟上。“就凭你这管闲事啊,早晚你得出事儿……”可惜母亲的话又没说完,就被脑后一声“哎那边那两个人,过来。”中年男子的嗓音打断。娘俩以为是喊别人,开始并未回头,但之后那人又一嗓:“那娘俩给我过来,出了事想跑啊。”这时母亲才先回了头,儿子后转身。“喊咱们呢么?”“应该是。”简单的一问一答后,母子二人才开始倒回去,去刚才那个“案发之地”。
那中年男人看上去四十多,一身休闲显得倒挺斯文,脸上还卡了一副镜片。
母亲先开了口,“怎么了?”此刻已经有路过的、从门脸出来的,约有三四个大嫂模样的人回头看热闹,儿子大约已猜出是什么事了,隐约后背与脑门上有汗冒出。
“怎么了?你说怎么了,我刚从楼上下来,观察你们两个很久了。小伙子,这车是你拐倒的吧,啊,又扶起来的。”那男人看上去又略显猥琐。
儿子此刻已经有一腔怒火在烧了,他怕自己忍不住会吃了那个男人,只先说:“没有,我没拐倒这个电瓶车。”
“没有?小伙子,做人得实实在在的啊,你看你给我把这个灯碰的。”那男人用像筷子的手指指车的一个伤口如是说。“说句实话很困难吗?我看你也不小了,做人怎么能这个样呢?”
儿子的手已经开始抖动了,尤其听见他一句一个“做人”。“你这就是他妈的胡说八道,我刚刚从这路过,更何况有人都看见了,你这车倒了,我帮你扶的。天地良心啊,咱俩谁说瞎话谁不得好死行吗?”他已激动得说不出别的话来,但音量却上升了一个高度。这引过来了更多看热闹的人,而此时那个男人,却异常平静。
“你扯着嗓子喊什么?”母亲冲着儿子来了一句,儿子没想到母亲竟冲着自己训斥了一句,就仿佛错在他一样,他无法再开口了。“我叫你别管闲事,别操闲心,你听了么?”母亲的愤怒显然更上一个层次。
“你说你这么大年纪怎么能这么瞎呢?我儿子好心帮你扶起来车,噢,就换来你在这胡说八道啊。你说你想干什么?你是不是想讹人?老不正经。”母亲终于冲那男人去了,而且还带了骂。
一罪未平,一罪又起。从前的罪正愁无处平息,方才的罪又不知从哪里填呢?
田宇简介
田宇(1994-1-23~),笔名邓瞻,字思远。中央电视台《智慧中国》栏目组编导,词作者、羲之书画报签约诗书画家、《南京》诗刊创始人之一、国际考古学暨历史语言学学会研究员、理事、西班牙Motivational Strips特授“Ambassador De Literature”(“文学大使”)、Pentasi B世界联谊会入会诗人、PENTASI B 世界诗歌(节) 特邀诗人。
中国诗歌学会会员、中国硬笔书法协会会员、中华诗词学会会员、《中华文学》杂志社会员兼签约作家、中国诗赋学会会员、中华辞赋社会员、河北采风学会会员、清照文化艺术协会会员、北京写作学会会员、香港文联作家协会会员,山东省泰安市泰山区人氏。
作品发表于新加坡《新华文学》、日本《粤风诗简》、《中华文学》、《星星诗词》、《中国诗影响》、《时代文学》、《参花》、《齐鲁文学》、《唐山文学》、《华人歌词》、天津《歌词月报》、《南方诗词》、《羲之书画报》、《中国诗赋》、《SOPHY POETRY&TRANSLATION》、《作家报》等杂志书籍。
中央电视台大采风活动德艺双馨艺术家、《诗刊》社、嘉善县人民政府联合主办的“2018第二届恋恋西塘——江南诗·歌节”全球华语诗歌大赛优秀奖、《中华文学》年度优秀诗歌奖、“感动中国——全国第二届朗诵家”朗诵诗词文学作品优秀奖(歌曲《我爱首都缘》)、日本第十届纪念诸桥辙次汉诗大会优秀奖、和平崛起·改革开放四十周年全国文学创作大赛综合文学奖银奖(戏剧《卡里亚里的极醉之夜》)、上海辛动2019全国师生书画春晚创作年会金奖、2018年“聂绀弩杯”大学生中华诗词邀请赛优秀奖、2018“美丽贵州·美好生活”优秀奖、第十三届全国青少年冰心文学大赛预赛二等奖、第十四届全国青少年冰心文学大赛预赛三等奖等。
著有并已出版诗集《萤空-田宇现代诗选》(国际文化出版社),正在出版短篇小说选《田宇短篇小说选》(知识产权出版社)、《半隐山河万岁青——田宇古诗词选》(湖北出版社)、《田宇歌词选》(团结出版社)。
(编辑 侯方杰)